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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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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子就想討你做媳婦兒……

這種不要臉的話他都說的出來, 暴露本來面目了吧。

苗小柔著實呆楞了一陣,待緩過神來,當場給了他一個白眼:“看見那張床沒有,現在趕緊躺上去睡一覺,我祝你做個好夢。”

白睢:“小爺說真的!”

“……哦。”

哦?

白睢把話攤開了說,然後得了她一個“哦”?急是肯定急的,還氣,氣她那一臉無所謂:“苗大彪,當初咱倆說好誰也不禍害誰, 結親免談。現在小爺厚顏無恥食言了,要打要踹隨便你。不是開玩笑,爺就是想你做媳婦兒, 反正你出宮的事,沒得談!”

呀!這還不想放她出宮了?

苗小柔的臉蒙上一層寒霜, 擡腳就給他踹過去:“我就知道,你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, 騙我做你的皇後,原來果然挖了坑給我跳。那好啊,以後你當你的皇帝,我做我的皇後,咱倆就這樣湊合過下去吧, 反正給你這麽一算計,多年情分變得如此不值錢,不如都拿去餵狗算了。”

白睢知道錯了, 剛才不過是放個狠話,立即便軟了語氣,死皮賴臉地憨笑:“這說的什麽話,我不就是心急了胡說的,咱倆一起長大的情分我怎敢作踐。不過就是……想、想你能懂我的心意,嘿嘿,收用了小的,咱以後就不說離宮的事兒了。”

還“收用”……他這姿態放得可真夠低的,給足了她面子。

苗小柔聽進心裏,甜得牙疼,可多少心緒百轉千回到頭來不還是一個“苦”字。她時刻質問著自己,到底能在大業上幫白睢什麽?當然是幫不了什麽,他是皇帝,是天子,需要的不是一個只會做做飯補補衣裳的妻子。

這不僅是坐穩龍椅的問題,這還關乎他們倆能不能在這漩渦中留下命來。她不敢昏了頭,反而還得硬著心腸提醒白睢,愛情是個奢侈物,不是他這身居高位的帝王配擁有的。

遂酸裏酸氣道:“你可算了吧,我做你媳婦兒?我又沒個大家族撐腰,沒爹沒兄弟的,還不得被你後宮那些女人生吞活剝了,被人隨便下個局就捏死。”

白睢連忙豎起三指起誓,眼巴巴地盼著她點頭:“那不能夠,咱倆這關系,後宮還容得下妾室不成?我保證,你只管當你的皇後,一切都不必擔心。”

男人發誓的時候,哪個不是覺得自己辦得到。

苗小柔又不傻,清醒著呢,只當他這句不過是笑話,癡人說夢罷了。那林恒,倒是個很好的擋箭牌,遂又賞他一記白眼,偏開腦袋不看他:“你願意,我就願意麽?”

白睢:“……”那臉頓時笑不出來了。

就知道,林恒林恒,肯定是因為林恒!

他悔不當初,自己腦子地陷了才給她牽這根兒紅線。好了,現在三年過去,大彪還對那書生念念不忘。

他挪到苗小柔正面去,哪知奶奶又把腦袋偏到另一邊去,惱火得他快丟了理智,豁了出去把心裏話都倒了出來:“我哪點不比他好?!我、我長得比他好,本事比他多,我待你百般好,哪一點……你說哪一點我不如他。”

苗小柔曉得,自己是把林恒拉下水了,白睢吃起醋來萬一沖動做了不該做的,只恐害了林恒,便癟著嘴呵呵道:“哪一點,你都比他好,可我就是忘不掉他。只是……我也沒說將來想嫁給他。我既然說過此生不會嫁人,就不會食言。一則,生不了,黑了心腸想斷人子嗣麽。二則,我做過你的皇後,只怕他也不敢要我。”

兩條理由,都是因為他的緣故,是他害她的。白睢聽得愧意難當,這一腔熱情頃刻間被她一盆冷水給澆得翻不起泡。

——白睢,她都為你付出那麽多了,你當真忍心逼她麽。

數不勝數的漂亮姑娘整日在他眼前晃蕩,他不曾動心,就是想要一個苗小柔而已。明明他們那麽要好,可以同生共死的感情,為什麽就做不成夫妻。

他這一次是真的想哭了。

“你若當真屬意他,等我皇帝當穩,給你們賜婚就是,他沒得挑剔,也不許再也別的女人。我……總歸是希望你過得幸福。”這話說出去,喉嚨啞得生疼。白睢曉得,自己若是非要把她困在身邊,豈不自私。

苗小柔埋下頭,難受得胸口疼:“……”

白睢眼裏濕了,這淚比真金還真,焦急地拽住她的手:“可是,你總得給我機會……你總應該睜開眼多看看,我也是男人,我不是你孫子,我頭一次喜歡人,就喜歡了你。”

苗小柔不似他總是輕易在彼此面前落淚,她不是心硬沒感情,她長這麽大,所有的眼淚都習慣往肚裏咽。聽得他這番傷情的話,眼中也已濕了,嘴上卻道:“你別白費力氣了,說了不嫁,就誰也不嫁。”

白睢被她掙脫了手,眼睜睜看著她躲去了簾子後面,丟給他一句“你出去,我一個人呆一會兒”。他原地立了一陣,心沈得似被灌了鉛。

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把心裏話告訴她,卻搞得這般狼狽,以後只怕會被她換著花樣地躲閃。他心裏難過,擡起袖子擦了把眼角的眼淚。

如履薄冰走過來,大風大浪裏行過船,這世上也就這個女人能讓他脆弱。

呵。

陳豹等在帳外候著消息,不多時,見陛下走了出來,臉上平平淡淡,讓人猜不出他在信中看到的消息是好是壞。

“營前的黃旗換下來,掛紅旗。”皇帝嗓子低啞,沈聲道。

陳豹也不多問:“是。”

“叫上你兄弟,選一批身手敏捷的士兵出來,今晚賞你們個立功的好機會。”

白睢吩咐完,回身看了眼帳子,斂了斂眉毛便提步去了馬楊處就今晚的攻城詳做安排,直到深夜亦未歸來。

苗小柔躲在簾後抹眼淚,枯坐了半晌,想起他們之前閑聊起的大家貴族,譬如這晉南王家,河西李家,皆是百年大家族,族中人才輩出,經商的為官的比比皆是。白睢說過想盡早拉攏,她當時便腹誹,若是能娶這兩家的閨女,豈不就容易多了。

人家家族鼎盛,送閨女入宮定不會滿意於小小的妃嬪,說不定還會不甘心低她這商人之女一頭。皇後一旦鎮壓不住,後宮鬧得雞飛狗跳,三歲又如何專心政務。那些皇後傳記她看了好多,這個險萬萬不希望他去冒。

她的苦心,但願有一日白睢能懂。

不,願他一輩子都不懂。

擦幹凈眼淚,撈起快要完工的裏衣,繼續一針一線做下去。

白睢在馬楊處呆至深夜,決意在惠州城三面部署大軍,只等城門打開便攻入進去。醜時一刻,西成門如約打開,陳虎陳豹兄弟率士兵突入城中,一入西城,直奔餘下兩個城門,將三個出入口全部占領。

醜時三刻,三處城門先後發出信號。等待多時的大軍即刻沖殺入城,占領各處要地,直接將盔甲都還沒穿好的守將活捉了來。

守將投降,兩萬多守軍丟兵卸甲,惠州城就這樣輕而易舉攻下來了,損傷不過數十人。全軍歡欣鼓舞,高呼大黎萬歲,陛下萬歲,山呼海嘯之聲將倚在椅子上打盹兒的苗小柔給驚醒了。

“這是,打贏了?”她正了正身子,迷茫地問。

毛崇之一直伴在左右,老眼晶亮:“聽聲音,肯定已攻下了惠州城。娘娘莫再擔心了,還是早些歇息吧。”

她心情覆雜,喜道:“那就好,那就好!”這才打著哈欠,上床歇了。

天明後,大軍整頓妥貼,決定將兩萬降軍編入軍中。守將無大才,倒是副將被白睢相中留用,至於起了關鍵作用的林恒,待事情差不多都妥了,他還是主動將之宣到跟前問話。

幾年不見,林恒似又消瘦了,眼窩深凹,膚色不比當年白凈,臉上已被風霜刻了痕跡。書生氣淡去,舉手投足間顯文人傲骨,令他看起來倒是個能辦事的模樣。

他入了大堂便跪下行了大禮,呼的是“吾皇萬歲”。話是好聽話,卻並沒有諂媚的味道。

白睢請他入座,雖瞧見情敵分外眼紅,倒也還算客氣:“幾年不見,看樣子,林兄是吃了些苦——起來吧,坐。”

“草民不敢坐。”

“朕叫你坐,你便坐。咱倆不是一般的關系,是書院的同窗,也是……也是好友,用不著來那套虛的。”

他這才坐了下去。

白睢摸了摸下巴,並不覺得這個林恒有哪裏比自己好——大彪眼神兒不行,回頭給她請個太醫瞧瞧。

“先不敘舊了,朕想先聽聽你開城門的原因。”

林恒低垂著頭,緩緩答道:“回陛下,草民在軍中做代書已有兩年,時常代不識字的士兵寫家中,故而底層士卒的聲音聽得多了些。陛下您知道,夏國從上至下偏愛暴|政,素來輕賤人命,這惠州守將又不體恤將士,因此軍中多有怨言。”

白睢點頭。那倒是,奉天嚴老賊用殘暴手段奪江山,僅這兩年形勢所迫而稍有好轉,然“暴”這一字如附骨之疽,上行下效早已深入夏國骨髓。

他在永州城生活的那十幾年,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官逼民反。

林恒:“故而,得知黎國大軍要打惠州,草民便聽到了許多盼降的聲音。都道黎國施行仁政,不如降了做黎國人好。只是守將不肯輕易投降,又立下慘無人道的軍規,故而前一次攻城才會久攻不下。草民……說來慚愧,從前埋頭苦讀聖賢書,未問天下有百樣疾苦,這些年家書寫得多了難免頗有觸感,走出叛國這一步,無悔無憾。”

白睢失笑,飲了口茶提神:“叛國?別說得那麽難聽,倒可說是棄暗投明——那這次打開城門,不是你一個人的意思?”

林恒:“雖是草民促成,但守門的那幾個若沒有投降的決心,草民一介小小的代書,也開不了城門。”

白睢點點頭:“所以,這功勞,不屬於你一個人。”

林恒:“草民,不敢貪功。”

“可你確實有功,朕不能不嘉獎。”雖然越看這情敵越不順眼,可公私他還是分的,略略想了想,“惠州守將朕會另作安排,你且先任個參軍,若顯得出才幹,你這個老熟人朕自會再提拔的。至於那幾個開城門的,你記得報上來,朕要下旨封他們千戶。”

林恒謝了恩,臨退去前恭祝皇帝萬壽,皇後娘娘千歲。這倒提醒了白睢,咬了咬牙,掐著自己的大腿道:“說起來你與皇後也是舊識,這次送信還知道送給她。時逢亂世,如今尚在人世,能敘敘舊的舊識已不多,你算是其中一個。明日迎皇後入城,屆時,你自去向她請個安吧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白睢:“明天,爺要帶上四十米長刀去聽墻角。”



大彪和三歲最後肯定會在一起的咯,包子也會生一窩的咯,真孫子也會有的咯——所以我有了個真孫子的梗_(:з」∠)_是的,男主是大彪的真·孫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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